普蔻的定位十分精準。
咖啡館開辦以後,進出的皆為上流社會的精英和往來劇院的文化人,伏爾泰、狄德羅、盧梭等人在此編撰了近代第一本百科全書,孕育了以理性為主導的啟蒙運動新思潮。法國大革命前夕,革命人士曾在普蔻聚會商議,由此推動了法國近代革命的浪潮。


“宣揚革命理念前,
先喝下幾杯咖啡鼓舞自己,
就像戰馬先吃飽糧草再出征……”
地下酒莊與麻煩製造館
有史料可據的咖啡飲品最早出現在阿拉伯半島,因為伊斯蘭教禁酒,所以咖啡很快成為教徒夜間祈禱前的提神劑。後來,咖啡之風往西吹入埃及,並流行於當地清真寺,連伊斯蘭最高學府——開羅的阿茲哈爾大學也被捲入這股咖啡熱中。寺內咖啡使用量的增大,促使寺外開始公開販賣咖啡,許多地下酒莊嗅到咖啡的商業苗頭,也加入了售賣行列。
“咖啡入口,真理豁然浮現。”有人看準咖啡提神開智的功效,將咖啡館適時與酒館分離開來,用健康正面的形象催生了不賣酒的咖啡館。
文藝活力注入,造就新式咖啡館
16世紀的中東地區,咖啡館如雨後春筍般湧現。這些咖啡館形態各異,阿拉伯半島南邊的也門摩卡咖啡,最早以咖啡攤形式售賣,成本低,流動性強,售賣者現場煮售咖啡,香味四溢,這樣的攤子在今天的北非地區還有遺存。

以華麗建築著稱的奢華型咖啡館除了售賣咖啡,還提供各種文娛活動,名人講座、歌手駐唱、雜耍、下棋、舞蹈等不勝枚舉。據說,這個創意來自敘利亞,旨在創造健康的交際場所,吸引知識分子和上流社會人士。阿拉伯人將這種咖啡館戲稱為“知識學府” ,人文薈萃之地,倒也名副其實。

1650年,奧斯曼帝國國務大臣庫普利擔心反動分子聚集於咖啡館批評時政,下令重刑取締,此舉短暫震懾了偷飲者,卻沒起到什麼實際作用。統治階層最終只能妥協,條件是咖啡館每天需要上繳兩枚金幣。
突破政治阻礙伊斯坦布爾咖啡館越發華麗,一些地方猶如皇帝的夏宮,窮盡奢華之能事。

在咖啡館風行草偃的15、16世紀,歐洲殖民主義也開始興起,並劍指中東。在這股全球殖民征服中,咖啡最先淪為俘虜。
歐洲地區,最早引進咖啡的是當時的威尼斯共和國。當時,威尼斯駐伊斯坦布爾大使摩羅西尼帶著幾袋咖啡豆返回威尼斯,然而和阿拉伯半島上的際遇一樣,受到了宗教阻礙。

“豈能讓伊斯蘭教徒獨享瓊漿玉液之美,咱們不妨愚弄撒旦一番,為咖啡施洗禮,除去昔日污名,基督徒即可安心享用咖啡。”

1645年,被拿破崙譽為“歐洲最美麗的客廳”的聖馬可廣場邊上,第一家小型咖啡館開張營業,連環拱廊下,原來售賣檸檬汁的攤販也開始加賣咖啡。然而,走低價平民路線的咖啡館內喧鬧不堪,遭到當局嚴令禁止,幾番妥協之後,高瞻遠矚的商人們揚棄低俗,為咖啡館改頭換面。



因此,威尼斯咖啡館中,最具意大利風情與文藝格調的必定是佛羅里昂。



與法國一水之隔的英國,早在1650年就有了第一家咖啡館,因為開在牛津,所以往來無白丁,一度人滿為患,後來藥劑師提亞德又開辦了一家咖啡館,師生們在此討論學術,成立牛津咖啡俱樂部,1660年又發展成為知名的英國皇家協會,咖啡的功用不容小覷。
△1660年倫敦的咖啡館

至於畢茲、星巴克、喬治·豪爾之類,那都是近代風格了,與今日相差所見大同小異。

一家小小的咖啡館,就像一個載體,雖然被迫承載著歷史的重擔,但更多的是包容人們對生活方式的敬意,商業社會中,再沒有一個地方比咖啡館更適合摸爬滾打的人了。當氤氳的咖啡清香縈繞鼻端之時,一切喧鬧繁雜都能被隔斷,一門之隔,給咖啡館裝上了結界,也給喝咖啡的人創造了上帝的應許之地。
(參考書目:《世界咖啡學》韓懷宗著)